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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蜀国的骄傲

时间:2022-10-23 11:00:05 来源:网友投稿

被誉为“蜀中第一”的望丛祠,位于今四川郫县城西南半里许。远眺,翠柏森森,红墙环绕;近瞧,湾池如镜,曲道深邃,一派古朴肃穆的陵园风光。

八千年史话渺渺茫茫迹寻何处;

数万顷良田郁郁葱葱功在斯人。

面对古蜀国如此杰出的两位先贤——望帝杜宇和丛帝鳖灵,实在令人肃然起敬……

初识望丛祠,正逢动乱之秋。到处闹哄哄的,独那边清静。驻足细看,才知是望丛祠。

蜀中的陵祠庙宇甚多,唯此处与众不同:楼台亭榭的构筑,恰如会稽禹陵的翻版。想想,大概是同禹治水有关吧。

大凡陵祠庙宇的门,不是坐北朝南,便是坐东朝西;这望丛祠却怪,单朝正北。而且,正面无门,由一方照壁挡着。大门开在两旁,一朝西北,一向北方。

那时人们大都闹革命去了,祠里祠外无人管理,进出自由。破“四旧”啊,此祠未被推倒,此坟未被扒掉,已经是大大的幸运了。

略略看过,很佩服建祠人的独具匠心。望帝杜宇教民务农,丛帝鳖灵治水有功;又因为望帝“不拘一格降人才”,重用鳖灵为相,才成就了他修建都江堰的盖世奇功。二帝都功在田畴,后人对他们同等看重,来个“二陵一祠”,正面不设大门,只从东西两边进出,实在是恰到好处的安排。都江堰导引出了平原的积水,开垦了沃野千里,同时又灌溉北边的数百万亩旱地,奠定了“天府之国”的基础,使子孙万代受益,与大禹疏河导流而理九州功德同在,望丛祠仿照会稽禹陵的样式构筑,自是无可非议了。

看着瞧着,猛然记起在中学课本里,写的是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还专门有座“二王庙”呢!这里又说是鳖灵修的都江堰,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好在离灌县不远,顺路去瞧个明白吧。

谁知,不看倒好,人云亦云,省得烦恼;看了之后,更添了许多“为什 么”。

李冰是由秦国委派的蜀郡郡守,怎么会同他的儿子一块成“二王”了呢?说是“二王庙”,但庙里边的布局却与常理相悖:儿子二郎坐在宽敞明亮的前厅,老子李冰却孤零零地搁在后殿。还有呢,李冰是秦国人,脸谱与现代人大同小异;而二郎的形象却是典型的“纵目人”,像史书上记述的那样:“古蜀人的眼角是向前额延伸着的。”未听到有李冰娶蜀族女子为妻的传闻,儿子和老子的相貌何以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呢?这座位于玉垒山麓的“二王庙”,既然是李冰父子共同的祀祠,为何大殿天花板上画的又全是二郎故事呢?尤其是山门后边檐口处那两幅刻图更令人费解:上面刻着李冰斗犀牛,下面刻的却是二郎擒龙的故事:二郎的手揪住龙的鼻子,身后站着七位帮手和两条啸天犬。

在那之后,或出差,或路过,又多次去过,越看疑问越多,想必定有蹊跷。

“蚕丛和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远在西南边陲的古蜀国,正如李白在这首《蜀道难》的名篇中描述的那样,很少与中原各族往来。所以,对她的存在和发展,世人知之甚少。其实,古蜀族悠久的历史,璀璨的文明,足可以同中原各族媲美呢!

前些年,学者们在成都百花潭出土的铜盒盖上发现40个类似拼音符号的东西,被认定为“蚕丝文字”;考证其产生时间,应上溯到公元前15世纪。后不久,又从地下挖掘出了3670年前的文物,也得出古蜀国的文明史,至少要在秦国灭蜀的公元前316年再往上推1500年以上的结论。是啊,早在黄帝战胜蚩尤,在神州大地上建立起第一个有共主的国家之前,蜀民族已有了相当的发展了。据《山海经·海内经》和《史记·三代世表》记载,黄帝姬轩辕曾将他的二儿子昌意分封到若水河畔。不久,昌意即娶蜀山民族女子昌蒲为妻。倘若那时蜀族不存在,黄帝又怎么会舍得让儿子来若水落户呢?后来,他们的儿子高阳(即昌意和蜀族女子结婚后生的儿子)继承帝位,即是被誉为“中华五帝”之一的颛顼帝(黄帝临终前将帝位传给了这位孙儿)。

据《尚书·牧誓》记载,周武王伐纣时,蜀不但积极参加,而且“歌舞以凌”,骁勇善战,深得周武王的赏识。那之后第30年,周成王时代著的《毛伯彝》记载,周王朝“作四方亟”,蜀是其中之一。“亟”同“极”,即“极限”、“首长”的意思,说明那时蜀在西南各少数民族中取得了首领地位。

晋代常璩的《华阳国志》,曾有“周失纲纪,蜀先称王。有蜀侯蚕丛,其目纵,始称王……次王曰柏 ,次又曰鱼凫……后有王曰杜宇”的记载。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江水》也说“望帝者,杜宇也”。汉代杨雄在《蜀王本纪》中有更精彩的记述:“后有一男子名曰杜宇,从天坠,止朱提。有一女子名利,从江源井中出,为杜宇妻,乃自立为王,号曰望帝,移居郫邑。”

史籍中有关杜宇的记载不少,揣其始末,杜宇有可能是从农业比较发达的华夏,即中原地区流落到朱提那地方的。朱提,在云南昭通附近,古代盛产铜和银。杜宇既然“教民务农”,又有很好的炼铜技术,便逐渐得到了部落的信任,被拥戴为“尊长”。他和蜀族女子利一见钟情,被史籍记载为“从天坠”,“井中出”,不是太玄乎了吗?勇猛雄健的朱提男子杜宇,从天上掉下来与从井中钻出来的蜀女利结为夫妇,怎么可能呢?其实,按原始传说,所谓从井中出者,是指蜀族经岷山进入成都平原的事。童正恩的《古代的巴蜀》一书,根据史实和岷山上游的出土文物,论证蜀民族的迁徙路线是从陕南往西进入甘肃,然后沿岷江而下进入成都平原。这在天文中被称为“东井”。这就是蜀女利“井中出”的由来。“从天坠”呢,是当时的媒妁语言,是为了同女子的“井中出”相匹配的。也有将从华夏来的人,称为从“天国”、“天上”来的。当时各少数民族,都以黄帝建立的文明国家为楷模呢!

有的史籍上也说,鱼凫实际上是个女王,她将女儿嫁给杜宇为妻之后,便将帝位传给了他。其实,鱼凫帝是男是女都无关紧要。当时还处在氏族部落状态,从母系社会的结构分析,将鱼凫帝认定为女王,也是无可挑剔的。

近年来,学者考察古代蜀族活动的踪迹,比较一致地认为:当时的蜀族已下了岷山,而且是从高地逐步地降居平地的。郫县出土的一件铜矛上,饰有杜鹃鸟纹图案,表明蜀族中确有一支以杜鹃鸟为图腾的氏族。从全国出土的文物来看,凡带有鸟纹图腾的地方的部落,对农业都特别感兴趣,而且大都从原始的耕作中积累了许多的经验。郫县铜矛饰物表明,在春秋时期,这支蜀族的继承者以望帝杜宇为代表,为了利用川西冲击平原的有利自然条件发展农业,就把古蜀国的政治中心从彭县的海窝子迁到了郫县境内……

根据大量史籍记载,杜宇是个称职的深受蜀民爱戴的好首领。即使是今天,还可以从郫县或蜀中其他地方,听到望帝杜宇化作杜鹃,每到春暖花开季节催促百姓春耕,在房前屋后声声啼鸣,叫得口吐鲜血仍不停歇的传说。

望帝杜宇教民务农,鼓励耕种,使古蜀国出现了空前的繁荣。据《华阳国志》记载,到望帝杜宇时,古蜀国已是“山林、泽渔、园圃、瓜果、四季成熟”,“桑、漆、麻、纻”,特别丰饶。其疆界,北边已扩展到“以褒斜为前门”(“褒斜”,为二谷名,是汉中褒城通往陕西户县之要道。汉中平原,周代有褒国),南边以“熊耳,灵关为后户”(即今四川省青神、芦山一带),西边以“玉垒、峨眉为城廓”,东边则以“江、潜、绵、洛为池泽”。望帝杜宇深得民心,被誉为“雄张西土第一人”。

在现代人眼里,大都认为举世闻名的都江堰水利工程,是李冰父子修建的。余秋雨先生在《都江堰》一文中,也将修建都江堰的历史功绩归结为“这一切,首先要归功于遥远得看不出画影的李冰”哩!其实不然。都江堰的枢纽工程,最早是由蜀相鳖灵主持修建的。

据史书记载,鳖灵凿玉垒山、决宝瓶口,是在公元前6世纪中叶完成的。李冰呢,是在秦国灭蜀(前316)66年之后,于公元前250年(有的史书记载为251年),才由秦国委派为秦郡郡守的。

其实,早在李冰出生之前成书的《尚书·禹贡》中就有“岷山导江,东别为沱”的记载了。《竹书纪年》也称“梁(魏)惠王十年(前360)瑕阳(今山西安邑)人自秦导岷山青衣江来归(回魏)”。青衣江口,正是当时鳖灵的开明王朝国都所在地。魏瑕阳人千里迢迢跑去青衣江观摩先进的水利工程,不正是鳖灵在李冰任蜀郡郡守之前已建起了都江堰的最好旁证吗!

不但如此,《太平御览》引汉代成书的《蜀王本纪》云:“时玉山出水,若尧之洪水,望帝不能治,使鳖灵决玉山,民得陆处。”晋代常璩的《华阳国志》以及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都指出,杜宇之世,“会有水灾,其相开明决玉垒山以除水害,帝遂委以政事”,“开明号从帝……凡王属十二世,后亡于秦”。

开明,即鳖灵。《水经注》卷33引来敏的《本蜀论》曰:“荆人鳖灵死,其尸随水上,荆人求之,不得。灵至汶山下复生,起见望帝……望帝立以为相。”唐章怀太子也注引汉杨雄的《蜀王本纪》云:“荆人鳖灵死,其尸流亡,随江水上至成都,见蜀王杜宇……”

乍看起来,这些文字像在讲述一个神话故事。不是吗?那个叫鳖灵的人死在荆州(古荆州即今湖北省江陵市),尸体却逆江而上,怎么可能呢?不过,对当时的习俗和古代文字稍作考究便知词义并非如此了。用现代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荆州有个判了死刑的(即“死”的意思)叫鳖灵的人,沿着江水逃(即“亡”“尸”的含义)至成都,蜀王杜宇同他交谈后,觉得他很有治水才干,先是任命他为相。由于他修建都江堰有功,深得蜀民拥戴,杜宇就将帝位让给了他。

鳖灵确实是位杰出的水利专家。他在实地勘察时发现,从郫县到灌县一线的地势较高,像鱼的脊背一样地将成都平原分成了两部分:西南是岷江,以水多为患。江水滔滔,连同周边平原上的给水,形成一片汪洋。西北边呢,却是些时常干涸的小河。春夏山洪暴发时,这些小河便泛滥成灾,到需要灌溉的时候呢,却又干旱无雨,田土龟裂。如果让岷江水的一部分穿过鱼的脊背流向北边,注入那些干涸的小河里,不就可以解除东西两边的水患,又能够浇灌北边那些旱地了吗?他也就有了凿玉垒山、决宝瓶口的创举……

杜宇本是位备受蜀民喜爱的好首领,更由于他“不拘一格降人才”,重用鳖灵为相,成全了他修建都江堰的盖世奇功,使蜀民子孙后代受益。然而,蜀民永远不忘望帝杜宇和从帝鳖灵的恩德,在玉垒山麓为他们建祠立庙,常年祭祀。到了清明时节,各地蜀民更是扶老携幼,赶来拜祭。旌旗纷舞,锣鼓惊天,场面十分热烈:“万头攒动,盛况空前,颂声如雷鸣,闻传数十里而不绝。”

这些,在各种古代史籍中均有记载,历经漫长岁月,并未有任何人提出过异议。而且,蜀民对“功在田畴”的这两位先贤崇拜有加,也是无可非议的,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见到那碧绿的麦苗儿和金黄色的沉甸甸的谷穗时,便会想起望丛二帝的功德。这正是淳朴憨厚的蜀民们“吃水不忘挖井人”的可贵,是应该受到称赞的。可是,这些举动太令帝王们眼热了,眼红了!蜀民只知有蜀王,不把我这皇帝当回事,这还了得吗?为了淡化和分离蜀民对望丛二帝的缅怀情结,早在南北朝时南齐建武年间(494~498),就将玉垒山麓的二帝陵庙搬迁到了郫县城西南;继而宋太祖赵匡胤册封已死去千余年的秦郡郡守李冰为王。自后,各朝各代纷纷摇旗呐喊,褒李冰父子而贬望丛二帝,以讨帝王们的欢心。这些人中,表现最积极、影响面最宽的要算朱熹。他先是喊出了帝王们想说而又怕得罪蜀民的心里话,无病呻吟地惊呼:二郎神和梓撞神“割据了两川”。其后更在他的《朱子语类》中别有用心地将民间传说中鳖灵的得力助手,蜀人治水英雄二郎,说成是李冰的儿子。封建帝王们便以“二王”同“二帝”抗衡。各朝各代又给在玉垒山麓二帝陵庙的旧址上改建的李冰父子的“二王庙”增砖添瓦。每到清明时节,皇帝就指派身边重臣赶赴灌县,统领地方官员和民众拜祭李冰父子而不再提及望丛二帝。如此这般,李代桃僵,久而久之,修建都江堰的历史功绩,便渐渐地转移到了李冰父子身上了,而真正构筑都江堰的元勋鳖灵,反倒靠边站了。

这里,丝毫没有否定李冰功绩的意思。李冰在蜀郡郡守任期内,也做了许多有利的事情。他对都江堰的贡献,是修了飞沙堰和加开了成都附近的两条河,使都江堰排灌系统更趋完善。正如《古今集记》上评价的那样:“自禹治水之后,冰能因其旧迹而疏广之。”

反映史前历史事件的书籍原本就少,对古蜀国的记载更是寥寥无几,而且,能见到这只言片语的人又有多少呢?看来,鳖灵是注定要做无名英雄了。

历史毕竟是历史。历史是不会被时间的推移或人为因素所能够掩饰得了的!

新中国成立以来,在都江堰和成都平原地下,相继发现了古代河床和李冰石像;地质学家还发现了玉垒山(宝瓶口)的天然裂缝,考古工作者更在新都马家场掘出了开明王朝古墓。学术界根据翔实的史料和出土文物,又经过近10年的讨论和考证,终于取得了大体一致的意见:应该肯定古书上的记载,承认在李冰之前300年的开明曾治理岷江,为都江堰的修建奠定了基础。都江堰的创建史应为“开明造其端,李冰集大成。”从1979年起,新版《辞海》和中学教材《四川历史》,都采用了这种新的提法。

不是吗?尽管帝王们使用“李代桃僵”的伎俩,人为地抬高李冰而抑制望丛二帝,但蜀民们不答应。你可以把二帝的陵庙搬走,你可以在二帝陵庙的旧址上盖起金碧辉煌的“二王庙”,但望丛二帝的好处在人们心里!蜀民们在那一砖一瓦中,嵌上了缅怀二帝的深情。蜀人敬爱自己的治水英雄,就让他坐在宽敞明亮的前厅,并塑上“纵目人”的面孔;李冰也是个好人,就让他呆在后殿吧!天花板上以及后门檐口处都画上二郎擒龙故事……人们看见二郎,便会想起鳖灵,想起望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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