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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靠近你

时间:2022-10-30 14:45:05 来源: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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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的人来单位的时候,我不在。办公室主任打手机叫我赶忙回来。刚进门,主任拿着几张表让我填好后,带着几分羡慕说,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

我不知主任是什么意思。我提拔了与他有什么关系,平日里单位上上下下二十几个人也不见得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现在我要提拔了,大家都觉得不一样了,办公室主任好像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因此这样的表现也不觉得突然。在此之前,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咬耳朵说话,生怕另外一个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那种感觉,令人觉得别扭,很大程度上让人感到空前的紧张……

填完表后,我和外面的几个朋友去饭馆喝酒,朋友们说我要提拔了,飞黄腾达的日子来了,所以要庆贺。朋友嘛,没好法子,只得掏钱请客了。没想到,喝着喝着控制不住了,在此期间有许多电话过来,我都没接。最后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我送到办公室兼宿舍后,一种痛楚溢满了整个心头。于是,我翻开电话本一个接一个打手机。我不知道要找谁或要对谁说什么话。反正,最后一个打通的是雯莉。其实雯莉的手机号我早就忘了,很长的日子没有任何联系,可偏偏在醉的时候,竟然能打通她的手机。

雯莉的声音似乎没多少变化,不过她不像当初那样娇滴滴的把声音控制得柔软而深情。她大概正忙于应酬或身边有一大群人在吃饭,也许正和一个陷入情网的男人调情,反正当时雯莉问你是谁的时候显得心不在焉,当我很笨拙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时,雯莉在手机那头不高兴地问有事吗?

我干哑着嗓子嘟哝了一句连自己也不清楚的话,接下来便山里洼里语无伦次地对雯莉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雯莉大概听得不耐烦了,对我说她的手机没电了,有什么重要的话快些讲。我稍稍愣了一下,大脑里瞬间清醒了一会。我说,没什么事,手机便关了。

我和雯莉是一块去省城开会的时候认识的。雯莉家在陕北最北端靠近毛乌素沙漠的山区,她出生的那个村子叫高庙山,村子翻山架梁离任何一个城镇都很远,她的先辈们靠赶牲灵走着一条羊肠小道与外面的世界交流。

雯莉是十四岁那年随父亲到镇上读书的。雯莉的父亲是镇上煤矿的伙食管理员,每天坐上手扶拖拉机去县城买一回菜,隔三差五地拉一头肉猪回来。煤矿的活儿重,伙食还算不错,那阵子农村人一年四季见不上肉星星,煤矿有两个灶,矿部头头脑脑吃一个,下煤窑的矿工吃一个,当然矿部的灶比矿工的灶更好。雯莉父亲是为矿部的头脑们办事的,所以他十分小心谨慎,每顿饭菜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定夺的,炊事员每做一顿饭,必须要到他那儿签单领物,面粉、食油、肉菜斤二八两分毫不差,就是土豆他也得放在称上大约码一下,调料就更不用说了。这样日子久了,两任炊事员都和他闹翻不干了。他很受委屈,独自思量着觉得自己没一点错,集体的东西,出出进进丝毫不能有差错,要不然给领导没法交待。可在别人眼里,雯莉的父亲是个“死抠”,不会来事的那种“瞎人”。

但雯莉家还是很穷。在煤矿当伙管员的父亲没能力让雯莉的母亲和其他两个弟妹穿暖吃饱,甚至没能让她母亲到死也没能上镇子瞅一眼。村人们曾讥笑雯莉的父亲是个“二不醒子”或“二姨子货”。这使雯莉和她的母亲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父亲可怜的工资除交伙食外,的确所剩无几,每当放暑假或寒假时,雯莉的父亲把所剩下的全部积攒用一块小手帕包着,然后用别针别好用针线缝在雯莉的上衣里面,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对雯莉说带回家给你妈,那可是咱家的命。雯莉知道,母亲和弟妹眼巴巴地盼着这些钱。那时候,农村没男劳力便没工分,尽管一年分不来多少粮食,但公购粮钱,误工差额下来也得交给村上几百元钱,剩余的,全凭母亲精打细算过日子了。

这些事都是认识雯莉以后断断续续听雯莉讲的,她说家里的任何一件事都轻描淡写,尽量说得让人感到她的出身或家庭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因为是一个市里的同乡,在省城开会的好多时间我和雯莉在一块说家常,偶尔也谈婚姻爱情之类话题。雯莉说起男女之间的事很平静,但带着几分羞涩,当她那双有水的眼睛看我的时候,我的心会怦然一动,脸也有些发烧。从那一刻起,我脑子里便胡思乱想老是神情恍惚,雯莉的影子开始在我的大脑中定影。开会结束那天,我们商量坐哪趟车回家的时候,雯莉有些动情地问我说,你有对象吗?

她这样一问,我浑身开始不自在,心速像没了刹车的汽车轮子那样飞驰。我对这个问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因为十几天的会使我认识她而后又老想着她,经这一问心里不免泛起波澜壮阔,我立即忘记了自己在城里的女朋友,忘记了自己正遭遇一种危险的考验。我开始的紧张渐渐平静下来,我看着她,面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我故作镇静而且用诚实的口,气说我没有恋爱,更不用说有女朋友。其实话说出口心里稍微震颤了一下,脸上的颜色变得不知是白是绿,好像心里早就预谋好了一样,我们几乎是在同时给对方发出了求爱的信息。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拥抱在一起,像两只发疯的狼一样撕咬着,浑身上下剧烈地燃烧着。

我们都变了模样,尽管心里都想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我们还是在一阵暴风雨般的幸福中很快离开了对方,我有些汗涔涔地坐在床头喘着气,雯莉走近窗口撩着头发好像自言自语地说,我们是不是都错了。

也许……可是。我有些语无伦次。说什么呢?自己不知道。就从这一刻起,我知道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有平静,我还知道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将会折磨我一生。因为,我和女朋友恋爱三年多了,从未有过这样激烈而且兴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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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朋友巧婵在我们那个城市政府上班。巧婵的祖宗三代是城里人,她的祖父曾做官做到市里的一把手,就像任何一个地方官员一样,巧婵的祖父控制了这个地方整整二十年,即使后来从位子上退下来,巧婵的祖父依然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过去的日子人们说老汉踏一脚喊一声,说一便是一,那个我没见过面的老汉人们称之为“红太阳”的这样一个具有影响的人物,他的儿子也就是巧婵的父亲20岁农校毕业便在这个地区春风得意了。也许那个叫“红太阳”的老汉根本不晓得,他的儿子参加工作后第二年便是科长了,20岁的年轻人在单位里最受同事们尊敬的了,就是局长也敬畏三分。这样的日子久了,巧婵的父亲经常出入时有一帮狐朋狗友前拥后围,酒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摆,“红太阳”老汉见儿子如此浪荡,简直与所有纨绔子弟无所区别,精明老练的“红太阳”一方面痛心疾首地呵斥儿子不争面子,没一点政治头脑,另一方面给组织部领导打招呼,让这个不知手足轻重的儿子下基层锻炼。巧婵的父亲起初还不高兴,一纸任命到了县里当了个副县长,忽然觉得老头子还真费尽了心机,这样的平台也不赖,在县里比市上机关更能展示他的雄才,慢慢冷静下来,兀自得意,心里想着有老头子做后台,自己加把劲,开会喝酒的工作应酬得了,另外山高皇帝远,不在老头子身边也省得他讲政治。

巧婵的父亲做了几年的副县长,当初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几年过去已经显得苍老了许多。“红太阳”离岗的时候曾准备把儿子提拔一下调回市里,岂料那阵子当副县长的儿子正如火如荼地爱上了县中学漂亮的数学老师。这位漂亮的教师便是巧婵的母亲,县城里经营铜器老商人的女儿。因此,是这位美貌如仙的女教师拴住了巧婵父亲的心,或许是因为年轻的副县长正雄心勃勃准备在这个空间里寻找自己的合适位置,他有这个基础,也有这个能耐,人对社会以及生活的适应只不过如此,他觉得当官不会比别人差……

巧婵就是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她常常不自觉地引以为荣,她说话的节奏很慢,语调老是那么空洞无力,但她举止大度,从容优雅,的确像官宦家生出来的千金。最让我气恼和愤怒的是巧婵指使的语气和无休无止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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