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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

时间:2022-11-01 09:35:05 来源:网友投稿

嘀嘀嘀嘀——清静的出租屋里,猛然冒出个威武的声响来,孜鱼吓了一跳,原来座机响了——要知道,这台座机很久没有正经响过,每次响起,不是打错了,就是推销广告,欠费电话倒不会有,尽管自从去年呼机换成手机,孜鱼几乎不用这台座机了,她还是往存折里存足了钱,不至于某天座机被停掉,电话打不进来。

孜鱼放下烟,扯开话机上的白色纱罩,拿起听筒。“喂——”

“孜鱼吗?”一个陌生的声音,急促地。

“我是。”

“紫桐自杀了——”

“哪个紫桐?”孜鱼第一反应,是不是对方搞错了。

“就是——”

恍惚之间,孜鱼的记忆啪地被抽空,脖子上的脑袋不再是自己的,继而整个身体僵在床头,周围的空气凝滞成固状的一屋。

“什么时候?”待孜鱼稍稍清醒,本能地问。

“凌晨。”

“为什么?”

“——”

听筒从手中滑落,孜鱼跌进席梦思的深渊,像一尾蜷曲的鱼。青烟在水晶烟盅上方飘扬着升起,一柱柱,一缕缕。

这些天来,孜鱼独自蜗居于此,等待的明明就是这一天,就是紫桐的电话……

孜鱼和紫桐最后一次相处,是一年前,岁末的时候——两个人往常一样,在闹钟声中懒懒地哼唧着,咒怨该死的工作,直至再也不能耽搁了,才不情愿地起床,开始冲锋似的洗漱、吹头、化妆,在满柜子装束前挑三拣四。出门之前,不忘在镜子前作最后的补充。从岗厦村歪歪扭扭的巷子出来,迈入开阔的深南大道是畅快的,阳光从正前方倾斜下来,柔和的风轻拂面庞,给人一种春天的误会,这种感觉极易令人忘断烦忧。紫桐摸出呼机,看一眼说,“8点半,还来得及。”于是,两个人空着腹,向着金色的太阳,边走边聊。直到华强路,两人分手,紫桐转左,孜鱼继续向前,疾步往各自的写字楼……

那天下午,孜鱼从银行回来,刚进办公室,正欲喝水,电话响了,紫桐打来的。

“我想结婚。”四个字,低低的,细细的,像蚊子在嗡。

“什么什么,再说一遍!”孜鱼放下矿泉水瓶。

“我想结婚。”声音恹恹的,像是病了。

“猫——病啊。”孜鱼学电视小品里的,将“毛”说成“猫”。

“就是觉得好累——”

“也不能心血来潮,开这种玩笑啊……”孜鱼还说着什么,电话断了。孜鱼仰脖灌下一大口水之后,给紫桐拨过去。紫桐同事接的电话,说她辞职走了。

紫桐辞职,孜鱼相信,紫桐完全有魄力做出类似的突然决定。至于结婚,和刘卫国?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信!难道紫桐最近又有什么新动向,她所不知的?孜鱼呼紫桐,紫桐没回。

孜鱼本想再次打到紫桐公司,问问紫桐辞职的原因,可想想写字楼里进进出出的小姐先生们,谁又清楚谁优雅英俊之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呢,还是罢了。

下班时间一到,孜鱼拦了辆的,10分钟就到了岗厦。咚咚咚咚上楼,开门一看,家里一切依旧,看不出什么变化。就在孜鱼换鞋之际,发现鞋架上空了一半(孜鱼和紫桐共衣,却不共鞋),孜鱼赶紧打开衣柜,里面同样空了许多,底下那只红色帆布箱也没了。还有,那件鱼白色修身小西装,挂在最外头——那是紫桐刚来深圳时,她俩逛茂业时淘到的。当时就剩一件,两人一眼相中。这件小西装,是她俩所有衣服中出镜率最高的一件。紫桐是否在这件衣服上作过停留?拉开厨房门,卫生间,后面的小阳台,以及梳妆台属于紫桐的那个抽屉,孜鱼还想搜出点蛛丝马迹或片言只语,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没有任何形式的告别,紫桐走了,留下孜鱼一个人。小小的出租屋,没有了同进同出,没有了欢声笑语,没有了深夜的对话,就算开着电视,也显得格外清冷。

从这天起,紫桐再也没有联络孜鱼。下午的电话,看来并不是征求不是商量,分明是照会是通知。回过头看,倒成了永诀。

后来内地的朋友告诉孜鱼,元旦那天,紫桐和刘卫国在老家举行了婚礼。据说紫桐急着结婚,是因为怀孕了。孜鱼立刻联想起亚东来深圳的那几天,紫桐不得不跑到外面过夜,不禁愧疚连连。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孜鱼促成了紫桐的婚姻。尽管直到现在,孜鱼仍然不明白怀孕和结婚之间存在什么必然的因果。如果怀孕构成结婚的理由,那么紫桐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坚持理想敢爱敢恨的紫桐。阿亮说,人在绝望的时候,会作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决定。骄傲的紫桐如此轻易就绝望了吗?还是仅仅因为冲动?疲惫?厌倦?又或者,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孜鱼从楼梯口出来,那个坐在黑色别克里的男人,灭了烟迎出来,“阿毛,紫桐的朋友。”阿毛一件藏蓝色休闲西装,衣领竖起,下身是浅蓝牛仔裤,大眼睛,高鼻梁,肤色略深,有股阿拉伯人的味道。孜鱼即刻想起外貌同样卓越的阿亮。

礼节性地握了下手,阿毛打开副驾驶的门,孜鱼上车。车窗关闭,车里一下子出奇地静默,像是倏地进入某种哀悼。

待别克蹒跚着爬出小巷,驶入深南大道。阿毛说:“她吞下一瓶安眠药。”

“之前就没什么迹象?”

阿毛缓缓地摆了摆头。

“上个周末,我们还一起爬过梧桐山。”顿了两秒,阿毛不紧不慢地继续,“平时各忙各的。不过每天都会发个短信。昨天中午我给她发了几条短信,她都没回,手机也不接,公司说她没去上班。下午我去盐田办事,顺道上她那里看看,结果——”

“她住哪?”

“黄贝岭。”

“一个人?”

“一个人。”

“刘卫国呢?”孜鱼顾不得那么多。

“离了。”

“孩子呢。”

“没有孩子。孩子六七个月的时候,她坚持没要。”

孜鱼不再发问。孜鱼并不指望阿毛知道的更多,或者,她觉得阿毛知道的不过是些表象而已。

行至天虹商场,车速慢下来。孜鱼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有天晚上,紫桐带我来过。”

为什么不上去呢,即便她不在,紫桐也有钥匙的。这样的问题,只在孜鱼脑子里过了一下,她没有问阿毛,用不着问。

“她常常说起你,还说要找机会介绍我们认识。”阿毛侧过头看了孜鱼一眼,孜鱼略微尴尬地应了应。

整个深南大道,好似一条车河。阿毛见缝插针,想快却快不了,右手在换挡器上来回运动。不时地,有道光芒刺激着孜鱼的眼球,原来阿毛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闪亮的白金戒指,和他古铜的肤色十分相衬。

紫桐从不戴戒指。她的手和脚一样,肉乎乎的,像蒸熟的馒头,尤其还有两个灰指甲,为此,她不戴戒指,不穿高跟鞋,项链也不戴。当然,这并不影响她与戴戒指的男人交往。

阿亮就属于戴戒指的男人(就算他把戒指摘了,也还是属于那种)。不知怎的,对戒指男人,孜鱼总是有种天然的排斥。说到底,戒指能说明什么呢?花哨?轻浅?不负责任?成不了大器?大概什么也说明不了,可孜鱼硬是偏执地认为,那样的男人,缺点什么,不是她想要的。阿亮第一次邀孜鱼看电影(孜鱼从不把她和阿亮的见面叫约会),片名不记得了,从南国影院出来,阿亮就捉住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漫步灯火绵长的嘉宾路,阿亮的戒指不时地硌到孜鱼的手,致使她怎么也进不了状态。她以为这时的自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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